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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、光腚八哥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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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扑哧”一声,秦二娘被逗笑了,打趣道:“你难道没发现这八哥比以前聪明多了吗,会想法子偷你的东西吃,还听得懂一些话。”

经她一提醒,秦宛如后知后觉的“咦”了一声,骨碌碌地盯着八哥看。

这回换王简被她看得发憷了。

秦宛如仔细想了会儿,自言自语道:“好像是比以前聪明了些。”说完便伸手去抓他。

王简跑得飞快。

秦宛如追了上去,大声道:“你光着腚跑什么呀,我又不吃你!”

也在这时,张叔从外头进来,拎了半桶白鲦。上回秦大娘提过一嘴,这次运气好遇到有人卖,便买了回来。

仆人去把秦大娘叫了出来,她看着木桶高兴道:“今天有口福了。”

张叔笑道:“这东西价贱,肉少又费油,一般人家都不爱吃,今儿算是捡了便宜。”

秦大娘伸手去捞,个头均匀,比手指长些,体型似柳叶。

这种鱼裹上糯米粉油炸是最好吃的,要把骨头小刺都炸得酥脆了才最佳。

橘猫闻到鱼腥不停地喵喵叫,她随手丢了两条给它,叫仆人把白鲦拿去处理内脏。

家里人多手快,才半个时辰就把白鲦处理干净了。

秦大娘亲自上阵,用清水淘洗过好几遍沥干水份,洒上细盐,酒,姜片去腥。

正如张叔所说,炸白鲦特别费油。

她倒了半罐油到铁锅里,待油温升高后,白鲦在下锅前裹上少许干糯米粉,一入锅滋滋声作响,焦香四溢。

双胞胎闻到香气馋嘴,已经摸进庖厨讨食来了。

干净的筲箩里装了不少炸白鲦,两人偷食了一条,入口酥脆,焦香裹挟着咸鲜刺激着味蕾,连肉带骨嚼碎,香得要命。

秦大娘道:“你俩别光顾着吃,给祖母送些过去。”

秦四娘应了声好,拿盘子装了些送到秦老夫人房里。

恰逢方氏从外头回来,一进院子就闻到油香,好奇问:“庖厨里在炸什么呢,这么香?”

仆人说在炸白鲦。

方氏去了庖厨,一见铁锅里翻滚的油,顿时心疼不已,骂道:“秦大娘你这个败家子儿,半罐油拿来折腾这东西!”

当即拧了她一把。

秦大娘“哎哟”一声,秦五娘忙塞了一条白鲦到方氏嘴里。

唔,还真香!

方氏一边嚼白鲦,一边心疼锅里的油,仿佛那翻腾的不是油,而是沉甸甸的铜板!

秦五娘讨好道:“阿娘,这白鲦好吃吧?”

方氏恨恨地瞪了她一眼,骂骂咧咧道:“一天到晚就知道吃!”

她肉疼不已,临走时又忍不住捞了两条。

别说,还真香!

炸白鲦最适宜当下酒菜,秦大娘备了好几种口味,有蒜蓉,椒盐和麻辣。

晚上秦致坤下值回来同方氏倒了点小酒喝,方氏委实心痛那半罐油,念叨了许久,但吃也是真的好吃。

与秦家的安宁和睦相比,诚意伯府则闹得鸡飞狗跳。

贺亦岚回去后再次提起求娶一事,贺知章自是不允。

父子俩发生冲突,贺亦岚铁了心要犟到底,跪在院子里耗了整整一夜。

窦氏心疼自家儿子,夹在中间进退两难。

翌日一早听仆人说贺亦岚还跪在前院,贺知章惊了一头。

他昨晚上心情不好,埋怨窦氏慈母多败儿,对母子有怨言,直接歇在妾室那里。

原以为贺亦岚只是耍小性子,因为他自小到大都温顺听话,从未忤逆过他,不想竟较起了真儿。

听说贺亦岚跪了一整夜,贺知章诧异道:“这会儿还跪着的?”

仆人道:“还跪着的,怎么劝都不听,主母请郎君过去瞧瞧,怕二郎把身子给折腾坏了。”

这一说,贺知章顿时恼了,不痛快道:“年纪轻轻的身板好得很,他要跪就让他跪着,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反了天不成!”

见他动了怒,仆人不敢再多言,只得回去回话。

这回贺亦岚是铁了心要挑战父权,任凭窦氏怎么劝说,皆是一声不吭。

眼见朝阳升起,太阳落到他的身上,窦氏又是心疼又是气恼,“那秦大娘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,竟让你这般忤逆?”

贺亦岚的下肢已经麻木,一宿未睡,眼里布满了血丝,他沙哑道:“阿娘也曾说过她极好,端方稳重,有一双巧手,胆色过人,身段也不错,这样的女郎,儿求娶,有何不妥?”

窦氏懊恼道: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,秦家的门第太低,上不了台面。你虽是次子,可大郎自小就是药罐子,活一日得一日,贺家就指望你继承爵位了,你却要娶一六品官的女儿为正妻,不是打你爹的脸吗?!”

贺亦岚平静地看着她,“贺家的世子之位是兄长的,他能长命百岁,我不需要。”

提起嫡长子贺亦平,窦氏揪心不已。

他在娘胎里就先天不足,有胸痹的毛病,常年累月与药物为伍,能长成人已是不易。

前年长子娶了妻,一直没有子嗣,他的身体极度羸弱,已经耗得油尽灯枯,怕是熬不过这两年了。

府里子嗣不多,两个儿子三个女儿,世子爵位迟早都会落到老二身上。

诚意伯早有婚配人选,偏偏贺亦岚闹了这一出,不是给他们添堵吗?

窦氏也不想藏着掖着了,打开天窗说亮话道:“你也别瞎折腾了,你父亲已经打算让你娶忠勇侯府的沈二娘。”

此话一出,贺亦岚愣住。

窦氏道:“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岂由得了小辈做主?”

她原本以为贺亦岚会失望,谁知他忽然笑了起来,看得人发憷。

“你笑什么?”

“阿娘,儿自小到大可曾忤逆过你们?”

窦氏沉默了阵儿,才道:“没有,你一直都很听话。”

贺亦岚哀哀道:“是啊,儿一直都很听话,也会永远听话下去。”顿了顿,“可是这一回,儿想自己做一回主。”

窦氏毫不犹豫打断他的念想,“你别做梦了,只要你还是贺家的二郎,就永远都做不了主。”

贺亦岚闭嘴不语,他忽然想起王简曾说过的话,娶谁不是娶?

也许对于王简来说,没有喜好也没有厌憎,娶谁都是一样。

但对于他来说就是不一样,若是他喜欢的,弱水三千,只取一瓢。若是不喜欢的,塞多少都不要。

夏天日头毒辣,贺亦岚执意犟到底,跪到正午时□□体受不住,中暑晕厥了过去。

窦氏急了,忙请大夫来看诊。

哪晓得傍晚他突发高热,人都烧糊涂了。

窦氏心急如焚,命婆子去把贺知章请过来。

贺知章还以为是吓唬他,放下碗说道:“白日里不都好好的吗?”

婆子三言两语把情况说了。

贺知章半信半疑,因为他经常上母子的当。

窦氏溺爱儿子,毫无底线,他是最看不惯的,多半是做戏。

婆子无奈,只得回去回话。

窦氏火冒三丈,她性子烈,又是将门之女,立马到小厨房里提着一把菜刀冲进了妾室的院子里,要砍死丈夫。

那阵仗把仆人们吓坏了,窦氏怒火冲天骂道:“贺知章你个老乌龟!今日二郎若有个三长两短,我跟你拼命!”

贺知章见她动了真格的,边躲边骂道:“疯妇!你这成何体统?!”

窦氏状似癫狂,从昨晚到现在慈母心备受煎熬,哭闹道:“都说虎毒不食子,你这是要二郎的命啊!”

贺知章:“你胡说些什么!他反了天,就该跪着好好反省!”

婆子忙道:“主子,二郎高热不退,已经烧糊涂了!”

贺知章这才后知后觉地急了,“怎么不早说!”又问,“大夫呢?”

“大夫在施针,喂不进药。”

贺知章骂骂咧咧道:“不早说!”

他匆匆忙忙去探情形,走到半道上绊了一跤,差点摔了个狗吃屎。

贺亦岚躺在床上脸色潮红,净说胡话。

给他施针的大夫见贺知章来了,起身行礼,贺知章急道:“今儿上午都还好好的,怎么一下子就烧成了这般?”

大夫道:“令郎昨夜应是受了寒,正午又中暑,再加之心志郁积不畅,才导致高热,病症来得委实凶险。”

贺知章焦虑道:“那要什么时候才能退热?”

大夫:“老夫方才已经喂了药丸,待施针后看情况。”又道,“令郎的膝盖淤青红肿,也需要仔细处理。”

贺知章撩起贺亦岚的裤腿看,心里头不知是何滋味。

整个晚上两口子都没有入睡,因为贺亦岚反复高热,折腾到天明情况才稳定下来。

从昏昏沉沉中苏醒,瞧见窦氏坐在床边,贺亦岚有气无力地张了张嘴,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。

窦氏高兴道:“二郎醒了?”

贺亦岚的视线是涣散的,不知在看哪里。

窦氏端来汤药,却没法喂进去,她不由得急哭了,抹泪道:“你这倔孩子,是要气死我不成!”

见她抹泪,贺亦岚的视线才渐渐聚拢,沙哑道:“阿娘,儿什么都愿意听你们的,唯独婚姻……不愿。”

窦氏:“跪了一晚上你还执迷不悟!”

贺亦岚看着她笑,“儿跪了一晚上,想明白了,就算不娶秦大娘,也不会像大哥那样,听从你们安排的政治婚姻。”

窦氏气急,“你!”

贺亦岚:“正如阿娘所说,只要我是贺家二郎的一天,就永远都做不了主。孩儿不孝,从今往后,阿娘就当没有生过我。”

这话委实把窦氏气坏了,药碗被她砸得粉碎,发狠道:“好!好得很!我倒要看看,胳膊还能扭过大腿不成!”

说罢便怒气冲冲地出去了。

乳母焦氏愁眉苦脸道:“二郎这话实在让人寒心,看把主母都气成了什么样子!”

贺亦岚闭目不语,心中存了死志。

父为子纲,他从小到大没有为自己做过一次主。

唯独婚姻,不愿顺从。

作者有话要说:明天夹子,更新会推迟到晚上11点一更,零点二更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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