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觉到了吗（2/2）
看来还得想法子再试试他。
顾绾决定下来，便不打算再纠结这事。只慢慢回想自己方才举动。
皇帝戒备心重，她一言一行都得注意，不能引起他丝毫怀疑。
既然确定在他面前演一个羞涩又大胆邀宠的嫔妃，她就该演个彻底，最好是她自己都信了。
还有他要带她回去这事，她还得再给他个实际回应，表达一番她的欢喜，她对他的“感激”才行。
这样想着，顾绾手指微动，又抬眸喊了他：“陛下。”
江寄下意识低眸，就见顾绾玉臂轻动勾住了他脖颈，须臾，她抬头吻向了他下颌。“这是谢礼。”
温软触感一触即离，却又似滚烫烙印一般烙在人心尖上。
“晚安，陛下。”
见江寄愣住半晌没反应，顾绾轻笑下，又和他说道，之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去闭上了眼。
“晚安。”
许久，江寄嗓音暗哑的回了她一声，眼眸却直愣愣的盯着她没移开，而因为她躺在他怀里，他身子稳如山石不曾动一下。
——
乾清宫里有人慢慢睡去，有人舍不得睡，乾清宫外各宫此时却正热闹着。
顾绾进宫本就受人关注，再有了早上寿安宫那一出，和皇帝没去揽月殿一事，云栖宫就越发引人注意和重视。
早在顾绾和澜清拎着鸡汤来乾清宫的时候，各宫就已经收到信，王瑞让人去云栖宫给顾绾取梳洗用品衣物也没避着人，顷刻间，顾绾留宿乾清宫一事便传遍了后宫。
淑妃，如今已经被降为淑嫔的萧芙，在得到消息就奔向了太后的寿安宫哭诉。
而揽月殿正殿，也是各类器皿摔落在地上的各种破碎声响个不停。
揽月殿西边角落的屋舍内，一个身穿丈蓝太监服饰的清瘦小太监正坐在矮桌前大口大口啃鸡腿。
突然，门砰一声被推开，小太监浑身一僵，塞满鸡腿肉的嘴倏地顿住。
等看清人，是个身穿和他同样颜色太监服饰，身材矮小的小太监，他才轻呼口气，拿着鸡腿继续啃，又没好气的说：“你吓我一跳，我还以为闹鬼了。”
“你不是夜值去了吗？又回来干嘛？”
矮个子小太监没回他，他有些魂不守舍的进屋关上门，在看到桌上有一坛酒后，他掀开酒坛上的封，就举起酒坛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管。
一旁的小太监见了，忙伸手喊他：“哎，你给我留点，我还没喝呢。
矮个子小太监没理他，又接连灌了几大口，直到他受不了打了酒隔，他才放下手上的酒坛，拍着胸口呼了口气。
“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小太监见他这样，有些担心了，他脸上的嬉皮笑脸微收，过去怼了怼他手臂问道，大概觉得气氛太冷，有些可怕，他又似开玩笑的补充了句：“不会真见着鬼了吧。”
“可不是见着鬼了。”矮个子小太监看他一眼，苦笑一下坐下。
“碧云那小娘们可真会坑老子，竟然让老子去替她给娘娘守夜伺候茶水，结果你猜怎么着，我刚到那儿，就听到殿里娘娘在为今夜贵妃留宿乾清宫一事在歇斯底里叫唤着，没多久里面就一阵噼里啪啦响，我都没顾得上躲，就看到画娆一头是血的从殿里跑了出来。”
矮个子小太监说着，忍不住抹了一把脸：“你是不知道她转头看我那一眼，就恨不得把我活吞了灭口，我当时腿都得吓软了。”
“你是说你看到”小太监听得愣怔，等反应过来，他脸色也变了，艰难的把嘴里没嚼完的鸡腿肉吞下去，他转过头看着矮个子低声说：“你是说你撞见柔嫔娘娘发怒，还看到了画娆姑娘的狼狈样？”
这个宫里，每个宫内主子都各有阴，他们是底层小太监，但能在这宫里生存下来，自有一套保命法子，最忌讳的便是不注意撞见什么。
他和矮个子两个是打一进宫就互相靠着的好哥们，两个人机灵也爱专研，好不容易才混进了揽月殿的茶水房，还因为一手烧水功夫被柔嫔娘娘夸过，大概也是因为这个，他们下午还得了份新差事。
可现在，矮个子撞见了娘娘身边红人的狼狈样，他们日子恐怕要不好了，最重要的是，还撞见了主子的阴
是的，阴。人私下里的另一张可怖面孔，可不就是阴。
小太监面色复杂，他抬眼看向矮个子：“你被画娆姑娘看到脸了?”
“嗯。”
矮个子苦着脸点点头：“她应该是认出我了，不过她当时那个情况不太好，需要赶紧处理，才没多搭理我走了。”
“我当时真的怕啊，怕她直接就把我给灭了口，看着她走了，我摊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点魂。”
“那你回来干什么？”小太监脸色变得很难看：“你是要我陪着你一块死呢。”
“当初咱两不都说好了，谁惹了事谁担，看在各自照顾的份上节假日给对方烧个纸算完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似乎是被小太监变脸的话刺得难受了，矮个子低吼一声打断了他：“我是偷摸溜回来的，没人知道！”
矮个子抹了一把脸，顿了顿继续说：“我回来只是想和你说一声，床上的人你照顾好了，别让他死了，不然他死了估计下一个就是你了。”
“那位今晚脾气发得不是一般大，我约莫听到两句，她被撞倒这事似乎是她自己搞出来的，很可能这小子还知道，只是这小子是苏公公亲自送来的，她才没下令处理了，只命你我看着”
“总之，他活着，你才能活。”
该说的都说了，矮个子起了身：“今日过后我不会再回这间屋了，要我能活命，咱们就还能见，若是不能，你别忘了忘了清明节给我多烧点买路钱。”
小太监抬起头看向矮个子，欲言又止，矮个子看他一眼，只说句：“我不能待太久，走了。”就打开门消失在了夜色里。
看着大打开却再空无一人，只有冷风刮着门吱呀作响的门口，小太监懊恼的狠锤了一把头。须臾，他拍了把脸，起身去到床边，盯着床上只着中衣趴躺着，还处于昏死状态的人半晌，他弯腰拿过一边矮凳上的药瓶，掀开被子往床上人后腰后臀洒了一遍。
“你都听到了，我还年轻，二十都还没有，还不想死，所以你得给我活着。”
小太监上完药，把瓶子扔矮桌上，就一屁股坐在床边榻凳上发起愣来，又过一会儿，他似乎决定下来什么，猛地起身朝外跑去。
门砰的一声阖上，床上的人慢慢抬起头睁开了眼，血丝满满的眼里难掩痛色与复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