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. 第 12 章(2/2)
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她说,“防人之心不可无,非亲非故的,谁知道会不会是个火坑呢,对吧?”
后面这句,是她故意说的,希望陈简西知趣,意识到他们之间真的不熟。
可是她听到他说:“你跳过火坑?”
连夏一惊抬头。
灯光下,陈简西目光灼灼。
“你的手臂为什么会受伤?”
连夏不由地后退了一步,指着门口:“请你离开,马上。”
几次见面,陈简西给她的印象是豪爽,干脆和温暖,可是现在她才发现,他也有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面。
“许沁你知道吗?”
“知道,那又怎样?”
“季时遇不是良人。”
她已经浑身在发抖,不知道是气的,还是在害怕什么。
“所以呢,他有钱有势,还肯给我名份,我有什么不满的?我高兴还来不及呢。”
“你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连夏又后退两步,紧紧地贴到墙上,仰着头看着他,看着他跟着逼近两步。
她连嘴唇都在哆嗦,冷笑道:“你以为你是谁,我们根本不熟,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?”
他神色平静,又问了一次:“你的手臂为什么会受伤?”
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,终于不堪重负,嗡一声。
断了。
“滚出去!”她指着门口,见他不动,气得脑袋发懵,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,猛地用双手推他,“滚!”
陈简西捉着她的双臂,紧紧地把她锢在怀里。
“连夏。”
“滚!”
“手臂是不是你自己伤的?”
“滚!”
“你不爱季时遇,你害怕他对吧?在医院那次,我就看出来了。”
连夏连“滚”字都说不出来,她觉得害怕,只想赶紧将他推出去,推出门,她的世界就安宁了。
“你是要律师,还是要钱?我帮你,帮你摆脱他。”
她用力摇头,跟相不相信无关,也不是不想摆脱季时遇,只是现在的一切失了控,让她本能地害怕。
她害怕陈简西的强势,就像她害怕季时遇一样。
“律师没用……钱也没用……”她不再推他,软了下来,“你走吧,行不行?都跟你无关……我们才刚认识……跟你无关的……你马上离开,行不行?”
假如让季时遇撞上,她都不敢相象后果。
她后悔吃这一顿饭,后悔认识陈简西,季时遇上一次的惩罚才刚结束,她身边一堆焦头烂额的事,已经没有一丁点的精力去应付不知真假的善意。
大概是被她的眼泪吓着了,陈简西松开了她。
眼泪不受控制后,好像连羞耻心一并丢掉了。她不再顾忌,肆无忌惮的小声呜咽着,腿发软,站不住,也不想再强撑着,顺着墙壁溜下来,蹲成一小团。
雨越下越大,天好像要塌了一般。
她任由自己放肆地哭,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,好像在这一刻生出无限的勇气,季时遇如果再逼她,大不了玉石俱焚好了。
陈简西蹲到她身边,伸手轻轻地将她圈到怀里。
他的声音是哑的:“对不起。”
她一个字都不想说,也懒得推开他。
外面这雨要是真把天下塌了就好了,世界末日,大家一起玩完!
*
这么大的雨,季先生突然提前回来,把司机吓了一跳。
怎么航班就没被影响呢,真可惜。
当然,这个念头司机只能放在心里,万万不敢在季时遇面前抱怨。
车子驶在大雨中,能见度很低,司机不得不集中精神,万分小心地注意路况。
“去太太那里。”季时遇说,然后开始在后座闭目养神。
司机马上说:“好的,季先生。”
其实心里在想的是,好好的,怎么想到去太太那边。噢,对了,好像季先生不在家时,太太就住在她公司旁边那套房子,不过他不常去,连路都不算熟。
好不容易到了地方,司机帮季时遇开了车门。
“你把行李送回去,明天早晨再来接我。”
司机点头哈腰:“好的,季先生。”
然后看着季先生略微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,径直走向电梯。
今天是工作日,他不在家,连夏肯定是住这边。季时遇伸手摁了下西装口袋,嘴角略微有了一点笑意。
这一点笑意在他走出电梯时,迅速消失。
出了电梯往右,是连夏的房子,另一边也有一户,不知道谁在住。
季时遇很讨厌这种还带着邻居的房子,每次来都觉得不舒服。
这里也录入了他的指纹,手指放上去,门就开了。
门内,连夏蹲在离门不远的地方,埋着头,好像是在哭,而她的身边,有一个男人,正将他搂在怀里。
或许是雨声遮掉了开门声,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