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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 家学渊源(4/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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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尔斯搭上他的躺椅,或者刑椅,咬紧牙齿。

“不一定。”

星湖公爵想起刚刚黑先知的话,强迫自己露出笑容:

“冲撞王室的事情,我能想办法。”

“至于其他,我可以去跟多伊尔男爵‘沟通’一下,劝他善良。”

王子努力把想好的用辞拼凑得漂亮一点,至少不那么苍白无力:

“只要两边说好,你们家族之间的债务就能稳妥解决。至于鸦啼镇和镜河的土地纠纷……”

“不,殿下。”

安克打断了他。

只见这位年轻的西荒贵族撑出苦笑,温和但绝望地看着泰尔斯,虚弱却果断地摇摇头。

“我们都很明白,这早就不是鸦啼镇和镜河的问题了。”

泰尔斯话语一滞,竟说不下去。

“殿下,您知道现在西荒是什么局势吗?”

躺椅上的安克默默地望着王子,却目光缥缈,像是从狱河的另一边极目远眺:

“荒漠战争过后,刃牙沙丘以及王室常备军,它们就像一把尖刀,直直插进西荒的心脏。”

“它们以西部前线的军事管制,制约着自私又排外、保守又分裂的西荒诸侯,成为复兴宫在西荒推行王政的最佳理由:《量地令》、《边郡开拓令》,让领主们恨得牙齿痒痒而无可奈何。”

泰尔斯不由蹙眉。

他想起了恩赐镇,想起从西荒回永星城的路上,翼堡伯爵德勒·克洛玛对他讲述的西荒困境。

“是啊,为了挽救父亲的烂摊子,找到家族的转机和契约的漏洞,我把这十年来,西荒和中央领的所有公文往来政令批复都读了个遍,就差倒背如流。”

安克脸色潮红,对他露出微笑。

他的喘息均匀许多,闷哼和呻吟不再,语句之间的停顿也变少了。

似乎是戈麦斯的酒正在起效果。

“但是十年过去了,狡猾又现实、消极又惫懒的西荒诸侯,找到了最赖皮的应对方法。”

最赖皮的应对?

泰尔斯一怔。

安克的精神稍稍变好,他努力思索着,萎靡不再:

“他们一边满口称是虚与委蛇,让刃牙营地的军管成为常态。一边又刻意放任煽风点火,让下层的中小贵族怨气连天。”

“久而久之,王命不通过战时管制令就没有合法性,政令不借助王国常备军就难以施行,复兴宫来使若不是传说之翼本人就无人尊敬。”

“而像我家和多伊尔这样的地方矛盾,则越积越深难以解开……”

安克的目光渐渐汇聚,他坚持着出声,仿佛认识到这是自己为时不长的余生:

“这反倒让荒漠前线,变成了西荒诸侯的护身符——他们想要慢慢习惯这把刀,同化这把刀,让它同时成为国王的妙计兼掣肘,就像我父亲死皮赖脸地拖着满屁股巨债,反倒让债主们无可奈何,哈哈哈……”

虚与委蛇,煽风点火,死皮赖脸……

泰尔斯深吸一口气。

他又想起基尔伯特对他说起的,那个“分裂的西荒”。

然而安克话锋一转:

“于是这把插在西荒心脏上的尖刀,超乎了双方的预料,进入最尴尬的拉锯。”

安克大力地吸了一口气,珍惜着酒水为他带来的少数无视疼痛的时光:

“西荒人疼:这把尖刀扎在要害,向来是他们最痛恨的眼中钉肉中刺,却还要忍受疼痛,试图将它同化成自己的肢体和护身符。”

“复兴宫累:握着刀的手耗资颇巨却捅也不是拔也不是,动弹不得进退皆非:进则闹出大乱得不偿失,退则前功尽弃毫无意义。”

泰尔斯的眼神变了。

在那一刻,他仿佛看见一张黑白色的棋盘:

这一端,是他父亲手中华丽尊贵的星辰之杖,另一端,是法肯豪兹手里毫不起眼的木质拐杖。

“双方都在等,也都在等,等一个机会。”

“也许是一场外战,一次危机,一件大事。西荒人等待局势变化的转机,复兴宫等待更进一步的契机。”

泰尔斯点点头,为安克拭去一片盖住视线的血污:

“我知道:比如我的归国,比如刃牙营地的归属,比如荒种和杂种的侵袭,双方为之来回周旋,见招拆招。”

“比如……”

泰尔斯没有说下去,而是静静望着安克。

安克用力笑了笑,虚弱地颔首:

“而我意识到,已经走投无路的拜拉尔家族要自救,唯一的可能,就是抓住这个机会。”

“让我家的案子攀上风口浪尖,搭上这趟万众瞩目的马车。”

泰尔斯低下头,叹出一口气。

“所以我必须死,最好死在宴会上,死在决斗里,像个英雄,为家人留下保命符,保住家产、土地和爵位。”

安克挺起上身,浑然不顾伤口迸裂。

他的呼吸急促起来,声音尖刻许多,仿佛回到昨天的刀光剑影。

“直到……”

“直到您……”

安克呆呆地望着王子,无助而茫然,带着些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哀求。

泰尔斯放在躺椅上的手微微一晃。

“所以……”

安克意识到了什么,他躺回椅子上,黯然沉寂:

“没人能拯救我,殿下。”

“即便是您。”

“您。”

泰尔斯怔然无语。

他说得对。

他救不了他。

他甚至无法在巴拉德室里面对他父亲的质问。

刑房里沉默了一会儿。

“我很抱歉。”泰尔斯艰难地道,只觉得自己的语气干涩枯燥,毫无意义。

“不。”

安克扭过头,勾起嘴角。

他的眼里一片灰暗。

“谢谢您,殿下。”

“谢谢您,面对旁人疾呼的不公,面对走投无路的诉求,面对他人身受的苦难……”

“您没有冷漠以对,转身挥袖。”

“即便您可以。”

“谢谢您,在宴会上的仁慈。”

仁慈。

泰尔斯不由得想起詹恩的话:

【你用强权掐断了这点希望:无论决斗是胜是负,是生是死,无论杀死王子还是永不翻案,他的家族都将万劫不复。】

【你利用他的人性,逼他放弃决斗,甚至逼他苟活下来,吝啬之处,连死亡的仁慈都不肯下赐。】

【现在,谁才是无情的那个人?】

王子微微一颤。

安克呆呆地道:

“谢谢您还愿意到这里来,来聆听我的声音——或者遗言。”

“谢谢您一如传闻,宽容公正,善良睿智。”

安克望着天花板,却勾起嘴角绽放笑容,像是看到梦中的美景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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