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92 章（3/3）
若真要牵强说来，大约两人唯一相像的就是……个子都不太高，属于小巧玲珑的身材。
但正如沈靖西所说，他记不记得丽莎老师是另外一回事，最重要的是，丽莎老师是真实存在的，那就够了。
陶雪薇幽幽地叹了口气，“难为丽莎老师还一直惦记着您，可您……未免也太无情了。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，毕竟这是丽莎老师的情伤……她也不太愿意和我说这些，总之，后来您决定离开金融学院以后，没多久丽莎老师也离开了。我想，她可能是真的伤了心，去国外治疗情伤去了。”
沈靖西皱眉，“陶同学请再多给一点线索，我还是想不起来这位丽莎老师。”
陶雪薇还没开口……
年榆说话了，“老师，那一年的三八妇女节，金融学院里的女老师全都放假了，您和其他几位男性教授因此被拉了去，替女老师们补了好几节课，后来校长过意不去，您和其他的教授下班儿以后，咱们就一块儿和女老师们聚餐去了。”
沈靖西想了半天，想起来了，“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。”
陶雪薇看了水婷一眼，笑了，阴阳怪气地说道：“是嘛，老师终于想起来了？正是那天晚上的事儿，因为那天我也在。”
沈靖西又想了半天，始终不觉得那天有什么特别之处。
——他只是金融学校的荣誉教授，每年固定时间过来给学生们上几节大课，平时基本不在金融学校，除去校长和三五位有过来往的、都是年纪稍长的男老师之外，他不认识其他人。丽莎老师此人，他完全没有印象。
陶雪薇笑道：“沈老师年轻、在国外呆了几年，学问又好……很多女同学都暗恋老师呢！那天晚上听说沈老师和丽莎老师一块儿吃饭，我们几个女生又商量着，想过去找沈老师要个签名，最好我们再一起合个影。”
说到这儿，陶雪薇又得意地看了水婷一眼。
水婷正听得津津有味，见陶雪薇突然停了下来？
她愣了一下，突然明白了：所以陶雪薇是逗哏的，她在暗示我、我是捧哏的？
水婷决定好好配合一下陶雪薇，“……后来呢？”
陶雪薇抿嘴一笑，把尾音拖得长长的，“后来啊……后来也没什么。我们赶到饭店的时候，正好看到高大的沈老师抱着娇小的丽莎老师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，然后就绝尘而去了……啧啧啧，当时不知道伤了多少女同学的心呢！”
水婷立刻目光炯炯地看向了沈靖西。
沈靖西则转头看向了年榆。
年榆面红耳赤，垂下头嚅嚅地说道：“老师，是这样的……那天晚上，大家都喝了一点酒，我也帮老师您挡了几杯酒……后来您和刘建军老师先走了，我喝醉了，就留在饭堂里。当时丽莎老师也在，我、我们就聊了几句，再后来您让司机过来接我，我、我看到丽莎也醉了，就顺道送她一程。”
陶雪薇一愣，“这不可能！我、我当时亲眼看到的，确实是沈靖西抱着丽莎老师！”
年榆说道：“你看到的肯定是我，因为老师和刘老师是去了实验室，他们走的时候，老师的公文包、外套，帽子和雨伞都没有带走。我要拿东西，又要扶丽莎，哪儿来的那么多的手？”
“所以我把老师的外套和帽子都穿戴上了，雨伞和公文包也拿上，然后扶住了丽莎，带着她一块儿上了车……如果你不相信，可以去问那个司机。我记得他是姜院长的司机，他不认识我但是认识丽莎，丽莎上车以后还和司机聊了几句……”年榆继续说道。
陶雪薇突然说不出话来。
沈靖西却问年榆，“丽莎……是不是李莎莎？”
年榆垂下头，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你那时候就跟李莎莎好上了？”沈靖西不可思议地问道。
年榆结结巴巴地说道：“也、也不是……后来她出国了以后，我们通过几次信，才、才突然有了共同语言的。不过，也确实是三八那天晚上，我们、我们聊了一整夜以后……有了一点点的感觉……”
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到年榆的身上了。
陶雪薇没有想到会演变成这样。
她有些着急，想把话语权拿回来……
可沈靖西却没有给她机会，径直问年榆，“那你怎么不早说呢？我完全不知道你和李莎莎在那么久以前就情投意合了，要是知道……”
说阒，沈靖西陷入了沉思。
年榆摇头，“算了，她不愿意回来，我又不想出去……就注定了我们只可能是平行线。”
“你要早说了我就让你出去交换了！”沈靖西埋怨他道，“干我们这一行的，成家是件老大难的事儿！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是怎么过来的，怎么你也走上了我这条旧路呢？那个，李莎莎现在结婚了吗？”
年榆摇摇头。
“还来得及，明后天我就写介绍信出去……你啊，十月就给我出国去，没把李莎莎追到手你就别回来了！”沈靖西说道。
年榆吃了一惊，“老师，不、不行吧！您这边的项目多，我可能走不开，手上的事情实在太多了！”
沈靖西道：“地球没了谁也照样转！但人不一样……有时候一错过，就是一辈子！李莎莎出国也有五六年了吧？要是她到现在还没结婚、也没谈男朋友，那你说她还在坚持什么？她不就是还没找到比你更好的么！”
“我这边儿的事儿你也别想太多，你不在，你那么多的师弟们才有机会出头！而你出去交换，对你来说也是个突破，你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，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儿！”
年榆想哭了，“老师，我……”
“这事儿就这么定了！”沈靖西一锤定音。
水婷由衷地笑了，“年榆，到时候回来办喜事吧！我们等你的好消息！希望你能带个好头，以后你的师弟们可以一个接一个的解决掉人生大事！”
年榆笑了。
但后来又红了眼圈，垂下头，带着哭腔说了句，“那……谢谢老师，谢谢师母了！”
水婷这才转头看向陶雪薇，“还有其他精彩的剧情吗？”
陶雪薇一时之间被沈靖西和水婷、年榆之间的热络情绪给搅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她张了张嘴，“我……”
吴父突然开了口，“靖西，你和水婷先回去吧！这本来是我们家的家务事，没想到把你给牵扯进来了，抱歉给你添了麻烦，等我这边处理好以后我再亲自向你解释。”
沈靖西与水婷朝着吴父点了点头，准备离开。
但看起来，陶雪薇并不打算让他们离开。
她大张开双臂，以阻止沈靖西与水婷的离开，还着急地朝着吴父喊道：“不，爸爸，请你再考虑一下……”
躺在病床上的吴燕燕怒吼，“你是强女干犯的女儿，喊谁爸爸呢？”
“你比我高贵到哪里去？有什么资格说我？难道你配喊他爸爸吗？”陶雪薇不甘示弱地说道。
吴父怒吼，“安静！”
病房里顿时一片寂静。
吴父深呼吸，缓缓对妻子说道：“桃花，事已至此……你要有个心理准备，大约我们……也是没有办法再一起继续走到人生终点了，就……分开吧。”
申桃点闭了闭眼，两行泪水淆然而下，缓缓点头。
陶雪薇惊呆了，“不、不是……”
顿了一顿，她终于慌了，“爸爸，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呢？妈妈她……陪伴了你快三十年，你怎么说能离婚就离婚呢？”
“别叫我爸爸，我根本不是你爸爸！”吴父说道。
陶雪薇仍然想要挽救一下，“可是，你现在身居要位，离婚对你来说，肯定会影响你的仕途……难道你就甘心？”
“多谢你考虑得这么周到，”吴父冷冷地说道，“……不过，这两年我身体不太好，一直都想退居二线，现在出了这件事，下放权力、离婚、退居二线……好像全都顺理成章了。”
说着，他又看向了申桃花，“我会先为你和燕燕安排好退路……这些年你的职称、级别也都上去了，我给你办个病退，你离开这儿吧，上海岛去，我记得年轻那会儿你就总说，将来老了想去海岛养老。”
申桃花默默点头，“老吴，谢谢你。”
吴父说道：“没啥谢不谢的，认真说起来，还得我对你说一声谢谢。是你替我照顾了二老，把这个家打理得妥妥当当，虽然咱俩聚少离多，但每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，我还是觉得很幸福的……”
然后他又转头看向了吴燕燕，眼神复杂。
早在他和申桃花心平气和的谈条件的时候，吴燕燕就哭了。
这会儿吴父走到了吴燕燕身边，捉住了吴燕燕的手，吴燕燕就哭得更厉害了，“爸爸，我错了……我不应该什么都听别人的，自己一点儿判断力都没有！爸爸，不要放弃我和妈妈好吗？等我好了，我会做一个……让你感到骄傲的女儿呜呜。”
吴父叹气，“燕燕，爸爸现在最心疼的就是你，你遭了这么大的罪……而且这件事儿根本瞒不住，你要是继续呆在国内的话，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。”
“所以你也出国留学吧，争取拿到绿卡，以后永远也别回来了……”吴父说道，“燕燕，你要永远记住昨天你受到的伤害，再也不要头脑发热，把自己的人生双手奉上，交给别人去左右了，明白了吗？”
吴燕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“我明白了……可是爸爸，我不想出国，我想留下来照顾你，你的腰腿都不太好。”
吴父又长叹一声，“但愿你到了国外以后，才是你浴火重生的开始。”
陶雪薇慌了，“不、不是……你们听我说！没、没有必要分开的啊，真的……我们还可以是一家人，一家人！”
申桂花犹豫了好一会儿，怯生生地问吴父，“姐夫……你俩要是真离了，那财产……怎么分啊？”
申桃花斩钉截铁地说道：“这还有什么好问的！我是过错方，当然是我净身出局。”
最最重要的是，在近三十年的婚姻生活，她很清楚丈夫的手段——他是典型的大家长作派，表面上公正无私，实际上会偏向弱势的一方。
现在只要她作小伏低，她退休以后的生活不会太差，燕燕虽然不是他的女儿，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，他亏待谁也不会亏待燕燕……
但如果她想和他争家产的话？
那就是真的嫌命长了。
陶雪薇懵了，“不是！你们、你们……这就已经决定好要离婚了？真、真的没必要！”
“这难道不是你梦寐以求的？”吴燕燕赤红着眼，恨恨地看着陶雪薇，说道，“现在如了你的愿……你又来装模作样？”
陶雪薇不理她，冲到了申桃花身边，“妈妈！你说啊你不愿意和他离婚！你和他多年夫妻，你舍不得的对不对？”
申桃花看着陶雪薇，说道：“你一定很恨我，对不对？等我和老吴离了婚，燕燕也走了……妈妈就好好补偿你，好不好？我们一起去海岛上，我会亲自照顾你，就像……当初我照顾燕燕一样……”
“我不需要你的照顾！”陶雪薇大吼，“我不要！不需要！”
申桃花，“那你到底要什么？”
陶雪薇叫喊道：“我不要你和他离婚！不要！我和吴燕燕都是你的女儿，凭什么吴燕燕就能心安理得的当了二十几年的公主？我、我也可以……我也想像她那样，当成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，天天被人捧着，奉承着！”
“妈妈，你跟他说你不愿意离婚好不好？好不好？”陶雪薇急得直跺脚。
水婷已经不想再听这奇葩说话了，就过去打开了门。
年榆则推着沈靖西的轮椅，三人一块儿离开了。
就在水婷顺手带上门的那一瞬间，她听到了陶雪薇的大吼——
“……我绝不同意！绝不同意！你们别想撇开我不管！”
水婷摇摇头，关上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