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0、第40章(4/5)
“既然兄长都知道,又为什么要谋划这场瘟疫?这些人的症状,与兄长从前在宥阳时在野畜身上放的药,反应相差无几,不过在人的身上药性更猛。”
他就是要问,问明白,问清楚。
“我今日来,劝兄长投案,不只是为了宥阳,更是为了我们多年的兄弟情分,我在保全兄长,你不要再让我寒心。”
虞衍轻笑一声,第三碗酒也是他自己喝。
饮尽了,良久才说话,“思谦一直在给兄长机会,兄长何曾没有给过你机会,事不过三,瘟疫的救命方子都在梨花酒里,既然你不愿意喝,那就不要喝了。”
言罢,虞衍拂袖扫尽桌上的酒坛和酒碗,没喝完的酒,全都撒在了梨花树下。
他没有在笑,脸上都是冷讽,还有讥诮。
“上京城的高门贵弟都是腐烂的臭虫,我杀尽了又如何,且不说他们没有人性,更何况这都是欠我的,我来讨债而已,有什么错?”
虞思谦倒下去的那一刻,通身不能动弹,话说不出来,只有耳朵能够听见,眼睛能够转动。
“思谦放心,阿兄不会杀你,还会养着你,你听了阿兄的事情,你也心疼哥哥是不是,阿兄的人生已经回不了头了,思谦的前路一片坦荡,你心疼兄长,就和兄长换换吧。”
“让兄长也顺风顺水,畅畅意意过一回。”
*
章太医被抬到万和宫的时候,人已经是半身不遂了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岁的缘故,还是遭遇了别的事,总之那双眼睛一点不清明了,都是混沌的黄暗,比之龙床之上的梁安帝,他似乎还要萧条许多。
小巷子推着他,他动不了。
没剩几颗牙,张嘴呀呀和陆矜洲还有梁安帝请安。
瞧他眼神躲闪,都被人抬到这里,显然是知道要发生何事了,问安过后,就一直等着陆矜洲问话。
“孤要知道当年的异香的事情,还有如今瘟疫的解法。”
潭义就在一旁候着,他不知道如何形容章太医,人是他亲自抓回来的,不遑论许多,章太医如此萧条,不为着别的,都是因为他亲自遭出来的事情。
上京城是不允许有男宠存在的,尤其是虐面首,养男玩物。
踏进章家的院子,搜出来的地下密室,里头有血迹斑斑的刑锁,还有各式各样的圈子,无所不有,瞧着每个角落,每个用物,还有年头了。
暗室的血水滋养了角落的杂草,不灌水都长得很高。
不知道有多少人命折在里头,根据章府下人的说法,每隔三日,都会进去一批人,没有人能活得出来,唯独一个,那就是章太医收养的名义上的义子,虞衍,也可以叫做章衍。
他虽然还活着,但也只不过是吊着一口气,早先年,章太医折磨他的时候,暗室里还有惨叫,后来他牙齿咬掉也不肯叫,章太医渐渐觉得没趣了。
终于慢慢给了他一点点好处,一身医术。
“老臣犯下滔天大罪,罪孽深重,特地前来请罪,不敢求陛下和殿下的宽恕。”
梁安帝半死不活,如今只吊着一口微弱的气。
眼睛闭上了,就没睁开过。太医说,也就这两天的事了,左不过十五。瘦得厉害,窝在宽大的龙榻上,就一把老骨头。
章太医说完,陆矜洲还没发话,他颤颤巍巍哆嗦,尚且辨不出什么陆太子是个什么意思。
先生冷呵一声,他就在一旁听。
脑中的惊魂还没有消散,手里翻着潭义递上来朝中养男脔的名册,越瞧越心惊肉跳。
落列下来一册,大大小小的官,名字都挤着写。
简直多到让人发指,御史台通史易彬,工部主事付讳,通政司大理寺....甚至到他国子监下丞潘平建。
平日里还是个温和性子,面相很是良善。
私下却如此龌龊之极。
官家位越重的人,养的男脔越多。
先生扫了全部,愤然合上名册,重重摔在一旁。章太医手下的恶习真是叫人嗤之以鼻,他做国子监监丞已有几年。
甚少插手朝堂上的事。
耳朵里听到的风声,多是在讲梁安帝荒.淫.云云,朝中的事却没有多少。
本以为虞衍的事情,不过就是权谋之斗,不曾想里头还牵扯出,养男脔的角斗。
在梁朝,养男脔是明令宣禁的。
梁安帝从前为皇子时,先帝手下便有养男脔的先例,勾栏戏院,是男脔的正当营生所地。
后来为什么明令禁了呢,还是在从前与梁安帝争夺皇位的五皇子,他养男脔。
玩出了病,甚至波及大批官员,先帝震怒不已,一怒之下废了五皇子。
七皇子上位,号改梁安。
大火烧了勾栏戏院,本以为上京再没有男脔了。谁知转到了暗下,甚至比从前更甚。
盘根错节伸的手,越来越长,网布得更密,还到了邦外。
先生眉头皱得深。
想来他不曾听到的事,都被陆矜洲一手扛了下来。
思及此。
目光遂落到前头的白衣清缀,负手而立的男子身上。
不过二十没几的年岁,且不说他的谋略手段,就说打骨子里透出来的阴鸷清冷,就叫人不寒而粟。
当真是朝堂混久了。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