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. 心痒(4/4)
“能有个暂时落脚的地方,我已经感激不尽了。”寄月正是茫然之际,有片瓦遮身,就是雪中送炭。
进了院子,才知他不是在自谦。
这的确太简陋了些,院内狭小,杂草就占了大半地方,连屋顶瓦片间隙里都长了草。
看他擦筷子时专注的神态,并不是变得邋遢了,大概在外闯荡的这两年,他过得不太好,仅剩的精力只够保持食具洁净。
陈昀之领着她进了正屋,这里虽小但还算像样,分为里外两间,有门隔开,外间堆满了医书和药材,内间则是休憩的地方。
“偏厢年久失修,您就先歇在这吧。”
“不成,我不能鸠占鹊巢。”昨夜在驿站已经委屈了他一次,寄月这回坚决推辞。
陈昀之也不跟她推脱,“那就委屈小夫人先在外间打地铺,待修好偏厢后再搬过去。”
夜间睡下时,寄月才发觉一件要命的事,出逃时为了不叫人起疑,她没带包袱,身上这件衣裙经过了两日的奔波,早已占满尘土,穿在身上又粘又痒。
她习惯了日日沐浴,肌肤本就娇嫩,一连两日不沾水,只觉得浑身湿黏黏的,痒得难以入眠,翻来覆去都睡不着。
思来想去,决定还是去梳洗梳洗,时下是盛夏,连夜将衣裙洗好,明日一早就能晾干。
到了灶房想烧热水,寄月傻眼了,陈昀之平日里都不吃饭的么?灶房里的锅炉锈迹斑斑,柴火也生了霉斑。
她叹了口气,这两年他过的都是什么日子?一想到他明明过得如此落拓,在陈府时还要把银子赠予她,就更过意不去了,暗暗打定主意,得尽快找到谋生之道,搬出去后再将银子还他。
最后寄月在井边打了桶凉水,到柴房草草洗漱一番,夏夜里虽燥热,但井水凉意渗人,这个澡,她洗得很憋屈。
寄月抚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,叹了口气,这仅仅只是开始,离了府里衣食富足的生活,日后她落魄街头了,可会后悔逃出来?
但是马上她又振作起来,拿床单草草裹住身子,到井边浣衣。
忙活到半夜,总算能歇下来了。
沉沉睡去时,她还在惦记着,可千万别睡过了,得在陈昀之醒来前起床穿好衣服。
不然到时可就难堪了。